律师卖旧书被罚28万！“权力任性，还有什么不能干？”法院：撤销

福建厦门，男子杨某，是一名律师，闲暇之余除了读书，他没有其他的爱好。

爱好读书，也喜欢买书，日积月累，杨某家里便旧书成堆，扔了可惜，为了处理旧书，他在网上注册了一个网上书店，把自己多余的旧书，放到上面去卖。

几年后，杨某突然收到了当地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的《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》，称杨某在没有取得出版物经营许可证的前提下，在网络上开设书店，从事出版物发行活动，经查证，其在三年多的时间里，累计经营额为40499.6元，其行为已构成“未经批准擅自从事出版物发行业务。”

同时，责令其改正，并拟对杨某处以违法经营额7倍的罚款。

随后不久，杨某收到了该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的正式处罚决定书，对其处以了283497.2元的罚款。（案例来源，厦门市思明区人民法院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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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某不服，向该区人民政府提起了行政复议，结果维持了该行政处罚决定。

杨某仍然不服，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，其主要理由和请求为：

1、他通过网络出卖自己的旧书，是对自己财产的合法处分，符合法律规定，不违法；

2、他不是经营者，在网络上出卖旧书，不是经营行为，更不是“未经批准擅自从事出版物发行业务。”

3、本案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，事实不清，适用法律错误，应依法予以撤销。

法院受理该案后，经审理查明，杨某在三年多的时间里，先后通过其网络书店和微信，共卖出旧书总价值为3.9万元，其中属合法出版物的，价值3.3万元，香港、台湾地区出版的违禁出版物，价值0.6万元。

法院审理后认为，杨某出卖的旧书中，属于合法出版物的，符合零星小额交易活动的情形，依法不需要取得出版物经营许可证。

属于违禁出版物的，应根据我国《出版管理条例》相关规定，依法予以处罚。

本案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认定杨某的行为构成“未经批准擅自从事出版物发行”，事实不清，定性错误，对杨某作出的行政处罚，适用法律错误，依法应予以撤销。

最后，法院对该案作出行政判决，撤销了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的行政处罚决定，并责令其于判决生效60日内，重新作出具体行政行为。

【律师看法】

根据我国《行政处罚法》和其他相关法律规定，行政处罚应当“事实清楚、证据充分。”

本案中，杨某为了处理旧书，通过网络书店，以及通过微信卖出去的旧书，包含两个部分，一部分是合法出版物，另外一部分是香港、台湾地区出版的违禁出版物。

以上这两种不同性质的出版物，出售出卖的，法律后果截然不同。

对于合法出版物，处理自己多余的旧书，属合法处分自己财产的行为，这种零星小额交易行为，不需要取得出版物经营许可证，是合法的。

对于出售违禁出版物，违反了我国《出版管理条例》的规定，应当受到行政处罚。

本案中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，没有区分以上两种不同性质的出版物，属事实不清。其对杨某的处罚，定性不当，法律适用错误，依法应予以撤销。

本案中，杨某的行为，不宜认定为经营行为，他卖掉自己多余的旧书，本质上，和“卖废品”没有区别，属于对自己财产的合法处分行为。

对于旧书买卖，如果以盈利为目的，经常性地、大量地买进卖出等，可认定为出版物发行，应当依法取得出版物经营许可证。

但是，对于零星小额出售，是不能要求按出版物发行的规定，取得出版物发行许可证的。

对于本案杨某卖出的旧书中，符合以上情形，属于合法出版物，价值3.3万元的这一部分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的认定，是错误的。

杨某这种零星小额出售合法出版的旧书的行为，不需要取得出版物发行许可证。

国务院《出版物管理条例》第61条的规定：“未经批准，擅自从事出版物发行业务的，依照非法经营罪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，尚不构成犯罪的，除应当没收违法所得、工具、设备之外，如果违法所得超过1万元，还应当处违法经营额5倍以上10倍以下的罚款。”

本案中，杨某卖出的旧书中，属于香港、台湾地区出版的违禁出版物，价值0.6万元的部分，违反了以上规定，可以给予“没收违法所得，工具、设备”的行政处罚。

但是，根据以上规定，违法所得没有达到1万元的，是不需要处以罚款的行政处罚的。

我国《行政诉讼法》规定：“行政行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人民法院判决撤销或者部分撤销，并可以判决被告重新作出行政行为：（二）适用法律、法规错误的；”

本案中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，事实认定方面，未正确区分合法出版物和违禁出版物，属事实不清，法律适用上，也是错误的，根据以上规定，人民法院审理时，应当作出判决，予以撤销。

人民法院判决撤销行政处罚决定，并责令重新作出行政行为的，行政机关不得以同一的事实和理由，作出与原行政行为基本相同的行政行为。

本案中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的行政处罚决定被法院撤销，并判决其重新作出行政处罚后，它不得以同一的事实和理由，再作出和原来的处罚基本相同的行政处罚。

最后，本案杨某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他打这场官司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，也是为了维护更多人的合法权利。希望通过诉讼，厘清这种行为的法律边界。

有网友说，本案杨某作为一名律师，如果他这种类似于“处理废品”的行为，动辄就要被任性的权力，处以天价罚款的话，那么普通人，权利被侵犯，可能更普遍，维权会更加艰难。

他这种行为，是用他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，给公众普法，值得肯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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